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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智德、黃念欣 - 殘損的香港筆跡 (2024) (淡淡的書卷味 - 聽講 - 殘損的香港筆跡).jpg

  隨意記錄。

  • 第一次到大館賽馬會立方參加講座,還要是文學講座:「大館對談:監獄系列」之〈殘損的香港筆跡:戴望舒在香港與中西區文學地圖〉。
  • 倒忘了是否第一次在現場上陳智德/黃念欣的課。
  • 兩位老師都很克制,各自把要講的內容限在半小時。答問環節三十分鐘太長了,給他們再多說一點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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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陳智德先談戴望舒,簡述了詩人在 1938 年由上海來港後的生平。
  • 戴望舒當時原擬前赴重慶從事抗戰活動,但路經香港時卻為胡好所打動,毅然應邀加入《星島日報》創刊編輯團隊,主理「星座」副刊。
  • 日本時間 1941 年 12 月 8 日,日本偷襲珍珠港,同日起空襲香港。再翌日 12 月 10 日,「星座」改為「戰時生活」,刊發徐遲〈太平洋序詩——動員起來,香港!〉。
  • 淪陷期間,戴望舒被捕入獄七個星期(就是是次講座所在地前身:域多利監獄),後來寫成了〈獄中題壁〉、〈我用殘損的手掌〉等不朽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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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黃念欣接著在第二個半小時談《陳君葆日記》。本來還預備了要介紹《葉靈鳳日記》,但時間不夠,抽起了。
  • 講義有不少手民之誤,似乎比邢福增還要多。(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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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雖然在開始時,黃念欣列舉了一些書寫中西區的作品,藉此解說這節會聚焦在「中西區文學地圖」上,但最終我卻不怎麼感受到這片地圖、感受到她想表達的「文學中的中環價值」。
  • 我猜想她和陳智德原有如此的分工:陳智德直接介紹戴望舒其人其事其詩,黃念欣則借當時文人的記述,勾勒戴望舒的身影事跡,所以才會摘錄陳君葆和葉靈鳳的日記,然後再延展至中西區文學地圖。
  • 構思廣闊,時間短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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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其實戴望舒待在香港的時候,很長時間都住在中西區。
  • 詩人為房子改了個別緻的名字「林泉居」,有時候寫文章也會署名林泉居士。
  • 林泉居在薄扶林道,當然早就拆卸了,但之前讀過一篇文章,作者就仔細記述了對林泉居當年所在之處的考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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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黃念欣說,《陳君葆日記全集》二十年前出版,她初時不曉得為何要讀一個在大學工作(那是香港大學,陳君葆曾任馮平山圖書館館長兼文學院教席)的文人的日記,那不外乎是最悶人的行政工作的記錄。當時,碰到王宏志教授,他指著這套日記說:好 controversial 㗎!
  • 她之後讀下去,發現內容有時也相當有趣,例如陳君葆記下了與許地山講葉恭綽的閒話。(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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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講座算不上是說話那種對談(陳智德和黃念欣幾乎沒有對話 😅),至多是內容間中互有補充,就好像黃念欣談陳君葆時,提到當時有一百一十箱文獻準備運往美國,寄件人正是陳君葆。這略略回應了陳智德引述戴望舒那一句「沒有供出任何一個人」的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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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講座完結,趨前找陳智德簽書。
  • 看隊中前前後後的讀者,他們每人都捧著好幾本書,就只我提著一本。
  • 他們幾乎人手一本《根著我城》,可說是呼應了這場講座。我呢,卻是教授的新著《樂文誌》——他問我:你響邊度買㗎?我以為香港冇得賣。我說:誠品,後來你呢部書做咗誠品選書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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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兩年前,陳智德遷居臺灣,未知今次是否首度回港演講。
  • 忽然想起,黃念欣提到陳君葆拚死保存一百一十箱文獻,陳智德同樣有一百一十箱書魂與他同往寶島2 3,未知有否勾起他的思緒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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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龍 - 東拉西扯談阿嘉莎.克莉絲蒂 (2023) (淡淡的書卷味 - 聽講 - 東拉西扯談阿嘉莎.克莉絲蒂).jpg  好久好久沒有參與中大的城中讀書會了,要碰上有興趣的題目還真難,可見自己讀的書種實在很有限。
  這次讀的,是阿嘉莎.克莉絲蒂。講者是金龍,不認識,或許也不是真名。
  讀書會分兩部分,上半部略述 AC 的生平(講者如此簡稱 Agatha Christie),下半部自然是談她的作品。

  坦白說,AC 的生平軼事也知道一些,畢竟現在有維基大神,「史實」大剌剌的放在那裡任人取閱,而 AC 大概再也沒有甚麼秘辛出土了——最刺激有趣的當然是她失蹤那十一天的事1,但正如金龍所言,既然當年無法查證,如今連與她同時代的親友也都去世了,還能有甚麼新發現?AC 說自己失了憶斷了片2,就由她吧。

  雖說生平大概也知道,但間中實在需要 refresh 一下。例如,AC 第二任丈夫是考古學家,AC 每年都隨他出隊考察探險,《美索不達米亞驚魂》(Murder in Mesopotamia)的案發地點「很可能」就是他們一行人的住宿所在,書中死者「更可能」是以考古團中的一名領隊3為藍本。又例如,講者藉展示《尼羅河謀殺案》(Death on the Nile)首版的封面4,指出 AC 他們當年真的乘搭過類似的汽船暢遊尼羅河。

  金龍還提及 AC 的另一些事,部分也見於他為讀書會特刊撰寫的文章5,就好像他見過 AC 考得助理藥劑師資格的證書,顯示她對毒藥的確頗有認識,難怪筆下兇手多能下毒殺人,且分量準確。數年前還有本書專論她所「配用」的毒藥呢6

* * *

  分享過後有答問環節。

  現場觀眾問到 AC 的小說能否以文學經典的角度分析,講者的回答挺有道理。
  小說之所以是文學,他覺得,對人物的心理和感情必然有相當的描繪或呈現,但這一點對推理小說而言卻是難題:一旦對兇手多了筆墨,那就誰都知道兇手是誰了。
  這當然是快問快答。試想想武俠小說多少年來都被視為難登大雅之堂的通俗讀物,就知道這是一道學術問題,日後未必就不會有入得了文學殿堂的推理小說。(找到一篇替推理小說辯護的文章,顯見一直有人在討論7。)

  不過,說 AC 的小說是經典卻毋庸置疑。
  AC 曾說,自己死了十年就沒有人會記得她,可自她第一部推理小說《史岱爾莊謀殺案》(The Mysterious Affair at Styles)一百年前問世以來,各部作品至今依然再版不輟。
  再看數據,AC 是全球最暢銷的小說家,作品銷量僅次於《聖經》和莎士比亞劇作,譯本更達 103 種語文8——這項健力士世界紀錄大概也奠定了謀殺天后 Queen of Crime 的經典地位了吧?
  而最巴之閉的,當然是她筆下的大偵探白羅在 1975 年「離世」時,《紐約時報》居然為他在頭版刊登訃文9。一個虛構人物!(要過了近 40 年後,才有人為另一個虛構人物在報刊刊登訃文,據說那還是影迷會落的廣告呢10。)

  當然,推理小說即使離不開那幾個套路、跳不出那幾個規則,自出現至今仍有不少變化,講者就提到從日本推理衍生出來的社會派。用維基百科的描述:社會派「某種程度上為反對本格派『流於紙上謎題遊戲』而生,強調推理小說不應只是推理,更應當反映並描寫現實社會」。如是觀之,AC 的小說似乎可歸類本格派——本格是日本用語,是正宗、傳統的意思,有日本推理小說之神之稱的島田莊司這樣說過:「所謂的『本格推理』,必須具備高度的邏輯性,而且永遠無法跳脫『謎團→推理→解謎』的架構。」 11

* * *

  今年上半年,我也一股勁的按出版次序看了二十來本白羅偵探小說。
  大概是看得太急,居然有點吃不消。
  還好,每讀完一本,都用星號評分,也盡量要自己寫一句感想,或者找一句值得記下的句子:

  • 手也許太緊,只評了兩部三顆星:《高爾夫球場命案》(The Murder on the Links) 和《羅傑艾克洛命案》(The Murder of Roger Ackroyd)。
  • 看完《四大天王》(The Big Four)的感想是:A toast to the friendship between Poirot and Hastings!(印象中故事有點拼湊,但居然給了兩顆星。)
  • 《底牌》(Cards on the Table)就抄下這一句:"Our friend Mr Shaitana was not infallible,' he said. 'He may—it is just possible—have made a mistake… For me, I say one in four.'"

  多年前也讀過幾部白羅探案以外的小說,印象中最好看的是《一個都不留》(And Then There Were None),水平甚至超乎三顆星。
  也許,是時候暫別 AC 八十多本小說的長途賽了,就趁著這次讀書會來一個中場休息吧。
  要讀讀其他書了,書架上的書還多著呢。

* * *

後記:WY 說:「沒寫文章太久,會失卻敏感、人會變鈍,也會失焦。」斯言甚善。看這篇小文寫了三個月就知道了。

註:

  1. Tina Jordan, "When the World's Most Famous Mystery Writer Vanished", The New York Times, 2019-06-11.
    https://www.nytimes.com/2019/06/11/books/agatha-christie-vanished-11-days-1926.html
  2. "Agatha Christie", Wikipedia. Accessed on 2023-10-11.
    https://en.wikipedia.org/wiki/Agatha_Christie#Disappearance:_1926
  3. "Katharine_Woolley", Wikipedia. Accessed on 2023-10-11.
    https://en.wikipedia.org/wiki/Katharine_Woolley#Agatha_Christie
  4. Death on the Nile First Edition Cover 1937, Wikipedia. Accessed on 2023-10-11.
    https://en.wikipedia.org/wiki/File:Death_on_the_Nile_First_Edition_Cover_1937.jpg
  5. 金龍.〈東拉西扯談 Agatha Christie〉,《讀書會二十周年特刊 2023》,香港中文大學大學通識教育部,2023。
    https://www.cuhk.edu.hk/oge/ebooks/bookclub20/
  6. Kathryn Harkup, A is for Arsenic: The Poisons of Agatha Christie, Bloomsbury Sigma, 2015
    https://www.bloomsbury.com/uk/a-is-for-arsenic-9781472911322/
    徐仕美譯.《A 代表砒霜:阿嘉莎.克莉絲蒂的致命配藥室》,麥田,2023。
    https://www.cite.com.tw/book?id=95531
  7. 林斯諺.〈文學不純就砍頭?替推理小說辯護〉,「泛哲學」專欄,哲學新媒體,2018-09-05。
    https://philomedium.com/blog/80493
  8. "Most translated author", Guinness World Records, 2017-03-07. Accessed on 2023-10-11.
    https://www.guinnessworldrecords.com/world-records/67389-most-translated-author
  9. Thomas Lask, "Hercule Poirot Is Dead; Famed Belgian Detective", The New York Times, 1975-08-06.
    https://www.nytimes.com/1975/08/06/archives/hercule-poirot-is-dead-famed-belgian-detective-hercule-poirot-the.html
  10. Lauren Hansen, "Walter White isn't the first fictional character to get an obituary", The Week, 2015-01-11 (rev.).
    https://theweek.com/articles/459204/walter-white-isnt-first-fictional-character-obituary
  11. 周若珍.〈島田莊司:我非常擔心本格推理在日本逐漸消失〉,OKAPI 閱讀生活誌,博客來,2011-09-14。
    https://okapi.books.com.tw/article/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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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與讀者座談會 1 (淡淡的書卷味 - 聽講 - 金庸與讀者座談會).JPG

  這篇是雜記。雜,不是指內容很雜,而是這個記錄將會雜亂得很。先是因為座談會主要是金庸逐一回答讀者的提問,要記下來有點難度;二是因為這不是報告或者新聞稿件,純是一堆印象較深的記憶,只宜隨意寫下。

  • 金庸很早到,座談會預定六時開始,未到五點半他便到了。
  • 我們當然比他更早,四點半左右我們已在排隊:還要是第七第八個。
  • 聽主持陶傑說,這是最大規模的讀者座談會,超過四千人(可能近五千);有幸做一份子,有點光榮。
  • 陶傑的確很串:當讀者發言後,他不是提醒大家不要發表個人長篇偉論,就是要大家問一些高水準的問題。也對,座談會的主角是金庸,不是我們,而金庸答了半世紀的問題(諸如你最喜歡哪一部、哪一位女角)怎麼還要問?(我甚至覺得問他對電影電視各版本的看法也不妥:他不是也答過了嗎?)
  • 有趣的是有位在中國道教學院畢業的朋友想金庸回答一下小說裡貶低「青X派」(我和姊姊都聽不懂青甚麼,是青城嗎?)。金庸說有機會再修訂(還要改?)可以改掉「青X派」,正如因為尹志平真有其人,金庸便把他改做甄志丙。
  • 金庸的國語和粵語都很難聽得懂。當他回答一位讀者問他的博士論文題目時,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 有不少小朋友發問,其中一位小女孩問了個金庸很可能回答不了的問題。她問:「《書劍恩仇錄》紅花會十五位當家中,有些當家沒有太多描述……十三當家是誰?」我想大家幾乎啞了口。幸好金庸答得準:蔣四根嘛,「銅頭鱷魚」蔣四根嘛。
  • 有位小朋友甚至預備了拜師信,要求金大俠收他為徒。可惜金庸耍手兼擰頭說:我不收徒弟!絕對不收!
  • 其餘的問題似乎不怎樣「高級」,不是說問題太無聊,而是覺得有點浪費。例如問:你會再寫社評嗎?答案是不會,因為人大了,看通了,再沒有少時那股熱忱。
  • 可以學的一條問題:我可以第一個跟你拍照留念嗎?

號外:雖說不宜有條有理,但陶傑就不同了,他這樣寫:

  金庸先生在書展的公眾座談,來了近五千人。金庸先生在台上簡短開場白,說自己的粵語不好,大家的時間很寶貴,難得如此盛情,我講的話如果各位聽不明白,害各位白來了一趟,很不好意思。

  金庸先生是民國時代長大的人,謙厚之中有氣派,這等開場白,雖然淺白,今日的橫流人海的所謂名人,粉墨登場,在閃光燈之下,不是虛之以囂,就是俗之於偽,沒有幾個能講得出來。

  中國式的演講會有幾等陋習:座上必有怪客,不是要提問,而是站起來叨叨發表演說,志在炫耀他也很有學問,硬要搶奪咪高峰的時間,以為賓主平分風頭。身為主持人,眼見十分鐘下來,該異人由柏拉圖和莊子講起,尚未講到叔本華的意志和表象世界,苗頭不對,必須鐵腕鎮壓,輕則要搶白:「先生你的問題是什麼」,重則當場面斥,撥亂反正,此時則必定招來滿座本來敢怒而不敢言的掌聲。

  有青城山道士,一身古裝道袍,追問金庸為何在《笑傲江湖》中對青城派有「負面描寫」。這等指控很奇怪:英國的占士邦特務電影,主角占士邦自稱劍橋大學畢業,在每一齣戲中都鹹濕下流,淫辱婦女,還是一名大男人沙文主義者,從未聽聞有劍橋大學及學生會為大學的形象抗議。

  金庸先生說:謝謝這位道長的指教,下次我修改,一定把小說裡的青城派改為別的名不見經傳的小流派。我心想:就算把青城派改為法輪功,二十年後,法輪功「平反」了,豈不是又要改回來?

  金庸修改作品,精益求精,哪一個版本最好,將來自有學術公論。問題是中國的讀者喜歡指指點點。例如道德人士不滿韋小寶有七個老婆,指是教壞青少年,迫金庸先生妥協。

  金庸先生很婉轉地駁斥:寫《鹿鼎記》是呈現康熙時代中國朝廷和三教九流的社會狀況,那時的男人三妻四妾,是一種歷史現實,作者寫出來,不等於鼓吹玩女人濫交。

  難得金庸先生風度好,我在一旁如坐針氈,幾乎發作:「水滸傳裡寫潘金蓮色誘武松,是不是也在教唆女人淫蕩、鼓吹有夫之婦多多勾佬呢?各大書店是不是也該把這一段,改為潘金蓮向武松宣誦『三個代表』、『八榮八恥』和『強政勵治』呢?」

  中國人的小農「民主」,常發揮在叫人啼笑皆非的地方。金庸如果讓自己的作品情節和結局開放這種質素的「普選」,這個世界就沒有了金庸,也沒有了自由。

陶 傑.〈金庸論作品〉
蘋果日報.名采 2006-07-23 《黃金冒險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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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Tue Jul 25, 12:22:20 AM HKT) 留言說:
作家出了名,其實也不一定就是好事。作品被吹毛求疵地批評,說的是遣詞造句、歷史事實的問題也就罷了,但內容、情節被質疑,甚至要改寫,這不是剝奪了作者的主權嗎?創作,又還有何自由呢?要求作者改寫小說,對作者實在是不敬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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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Tue Jul 25, 12:24:24 AM HKT) 留言說:
忘了留名…我是小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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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 (Thu Aug 03, 02:03:05 AM HKT) 留言說:
對陶傑失望,對金庸也失望。

陶傑說沒有聽過劍橋大學及學生抗議占士邦的道德操守,以指出那個青城山道士的抗議無理。這個論點根本千瘡百孔。沒有聽說過有人抗議,不代表沒有人抗議。就算沒有人抗議,那也只是他們選擇放棄這個權利,並不同時剝削其他人同樣的權利。如果有人寫一部書或拍一部電影,把陶傑寫得十分不堪,他或他的家人又會不會抗議呢?又會不會難受呢?大家都注意到占士邦是特務,甚少人理會他的學歷,但青城派道士就開宗明義就是青城派的人,兩個情況大不相同。

他又用水滸裡潘金蓮與武松的故事說明一部小說包含某些情節不一定等於鼓吹這種思想。這個結論是正確的,但這論點不能推斷出這結論,甚至可以說效果剛剛相反。誰不知道水滸一個重要的題目是義氣,而武松正是其中一個很有義氣的人?潘金蓮在水滸根本是一個反面角息,以帶出武松的忠直。但韋水寶在鹿鼎記卻是令人討好的主角,二人的行為帶出的訊息自然不一樣。

金庸的兩個答案也教人失望。他說要把青城派改成一個名不經傳的小流派。「名不經傳」若表示仍然有一點歷史背境,那麼難道小流派就不是一夥值得尊重的人?如果他強調的是故事的虛構性,那又何必要改?如果他同意寫青城派不對,那為何寫一個小流派就沒有不對?

他又說三妻四妾只是歷史現實,作者寫出來並不等於鼓吹這種思想。誰不知道韋小寶有七個妻子是這書一個重要的賣點?如果只是一個歷史現實,那麼歷史中有那麼多現實,為何偏要寫這一樣?豈不是刻意選擇作為題材的?豈不是為了令讀者也一樣對擁有七個妻子作出一番幻想?

古龍小說中的主角也有很多是對感情不負責任的人,但最少他們承認,古龍也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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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小吉 (Fri Aug 04, 11:30:53 PM HKT) 留言說:
(一)

不曾對陶傑有甚麼期許,所以談不上失望.=P
自從他染上以超英趕美等董伯伯的道還施董伯伯的身這惡習後,他的論調不再那麼理智.

對金庸第一個答案不至失望.但我當時的反應是道士中有個張三丰,在金庸筆下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屈指一算,道家絕對划得來.
只是,張三丰又是否這樣的一個人呢?康熙雖是明君,但何以見得他就一如《鹿鼎記》的康熙般賢德--小說就是這樣,任由作家一憑己意塑造角色.

小說的張力大多建於對立:正邪、兵賊、愛恨、矛盾,這往往不是絕對,可以正中帶邪邪中帶正.少林趕走張君寶那一幕我們難道沒有絲毫想為他抱打不平嗎?武當宋青書呢?一個派別裡有叛徒,和一班丟臉的弟子還不是一樣糟,又有甚麼分別呢?小說不是歷史,沒有必要對歷史負責.

忘了金庸是否用「名不經傳」去形容他下一次修訂(!)時會用的派別,當時他大概是說還沒有想到個好的.我想,他指的是還沒有想到一個合適的假名.當然,他近來有點崇尚「歷史正確」,至少我這般認為.

還是喜歡這一段:「張三丰仍是捋鬚一笑,說道:……天鷹教又怎樣了?翠山,為人第一不可胸襟太窄,千萬別自居名門正派,把旁人都瞧得小了。這正邪兩字,原本難分,正派弟子若是心術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只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倚天》第十回)

韋小寶有七個妻子..是不是賣點我不知道,但不學無術(倪匡卻說他不學而大大的有術)而叱吒官場卻肯定叫人「不勝心嚮往之」.這才是重點.不過我又不認為金庸鼓吹這思想,因為這的而且確是一個有可能的歷史現象.然而無可否認,這小寶神功會潛移讀者.

這叫我想起文是否有必要要載道.應該沒有吧,但中國人偏偏喜歡框住自己.

我反倒不同意金庸想對韋小寶圖謀不軌的理由:在修訂新新版時,金庸說韋小寶的所作所為配不上七個妻子.雖然最後大發慈悲,沒對小寶動粗,但他這樣說至少有兩點可疑可慮:一、他似乎覺得娶得七個妻子十分有福氣,刪掉幾個絕對是懲罰;二、他嘗試再度批判他筆下的角色.第二點或許不能說是問題,作者當然有權批判他筆下的角色.但小說不是說教嘛.(看,又回到「文以載道」,沒有道理也至少不能宣揚歪理.)

(二)

想著想著,金庸說要把故事畫出腸、合理化.但某程度,他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去看去改去動自己的小說.我看著是有點粗.

(翻開《我看金庸小說.第二篇:作品統論.三、新版和舊版》,倪匡這樣寫道:「等到若干年之後,當時的創作狂熱,必然消退,只是以一種平心靜氣的旁觀者的立場來看自己的作品,固然可以看出許多缺點來,但這些缺點,在創作時既然寫了出來,在當時就有它一定的理由,一一修改,結果是通順了,合乎語法了,結構更嚴謹了,但是在小說的感情注入方面,就大大打了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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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 (Sat Aug 05, 06:06:25 AM HKT) 留言說:
>但是在小說的感情注入方面,就大大打了折扣。
給老朋友批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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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小吉 (Sun Aug 13, 12:07:01 AM HKT) 留言說:
但金庸似乎一於少理.或許太熟吧,不曾聽過金庸因倪匡的批評而改動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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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講座。吸引的,是古德明主講。雖然不像上次林夕的研討會般人多,但活動室依然滿座,大家都要在外邊看直播。古德明也有不少蕃薯,會後個個都要他簽名。

  味如嚼蠟。雖然我遲到了,沒有聽到取這題目的深意,但似乎說得很清楚:當前的中文很不像話。古德明舉的例子都是從報紙取來的,有蘋果,有明報,好像還有星島?不要緊,因為都一樣——一樣文理不通。

  投影幕上打著「魔笛……」幾個字。是剪報,很眼熟。再看,原來真是李歐梵早前在蘋果的文章。我心想:「噢,古德明要捉李歐梵了……」

  我也曾讀過另外幾篇李歐梵寫的東西,當時也覺得沒啥特別。比不上董橋、比不上劉紹銘,近來讀了白先勇,也覺得李歐梵差得遠。不過,他從不以中文作者自居,在《浪漫與偏見》裡他說得清楚——是劉紹銘抬舉。

  但到底是哈佛大學榮休教授嘛。「〔香港人〕總覺得在外國教過中文的,就是數一數二的漢學家。這都是招搖撞騙的。」古德明不下一次這樣說。唉,李歐梵的文筆真的差到這地步?很不幸,他這篇為莫扎特百年冥誕而寫的文章,又似乎真的不堪至此。冗字不少,文意矛盾不少,西式的中文更不少。

  講座談到的例子不細講了,就寫一點還記得的重點:

  • 冗字一定一定要刪,文章句子要簡潔、要讀得通
  • 少用形容詞:「廣大的大民向偉大的領導人致以熱烈的敬意!」最高境界是讚人和罵人時不用形容詞
  • 「更」:很多時候是「較」
  • 「讓」:中文「讓」字沒有「使」、「令」的意思
  • 只有「落空」,沒有「落實」

  上面我當然也犯過不少,尤其是那個「讓」字——let 太好用了。有一句很好:我們奴性太重,太自卑自賤,總以為西方的就是好的;讀不懂英文,就來翻譯。沒有好好的想過我們有沒有道地的中國話,總之就譯譯譯:transparency 就是「透明度」,不會想到用「開誠布公」。中國話快要絕跡了。

  針砭過後,就到介紹。最好就是讀古文,可以先讀唐詩,再讀宋詞,跟著讀古文觀止。章回小說如西遊三國也可以,紅樓就稍嫌沉悶。講座過後我問了可以讀哪些當代散文,他想也不想就說「余光中」。我多口再問,董橋呢?他答:「董橋也可以。」

青銅一夢  幸好,去年在台灣買了余光中的《青銅一夢》。算讀過,但不深入,要再讀。

聲明:我引古德明說的話並不是十成十,因為我沒有錄音。雖然大意相去不遠,但引錯了還請算在我的頭上,與古德明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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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日前所記的事作小小的補充。

  如韋然說,現時的流行曲也有頗文縐縐的歌詞。近期流行的有陳奕迅的〈夕陽無限好〉,遠一點的有蔣志光和韋綺珊合唱的K歌〈相逢何必曾相識〉,再早一點有電視劇《楚河漢界》的〈霸王別姬〉和區瑞強的〈客從何處來〉。多少都有一兩句直接取自唐詩。
  記憶所及,有三首歌也是為古詩詞譜上新曲調,但歌詞毫無添加,如多年前的電視劇《射鵰英雄傳》的〈滿江紅〉、鄧麗君的〈虞美人〉和〈水調歌頭〉。還有近年電視劇《秦始皇》的主題曲。

  我們能有五千年的文化作資產,也許都有點自豪。但要都學會認識這些資產,我們卻有不同的藉口。記得古德明先生寫過(大意),與其跟這時代的人談中文,不如還是好好地學習英文吧。看著比英文還似英文的中文,實在不能不灰心。
  不是說我的中文是中文,但希望至少大家不會邊讀邊罵……

向晚意不適,
驅車登古原。
夕陽無限好,
只是近黃昏。

李商隱.〈登樂遊原〉

(白居易的〈琵琶行〉太長,不錄。)

少小離家老大回,
鄉音無改鬢毛催。
兒童相見不相識,
笑問客從何處來。

賀知章.〈回鄉偶書〉

力拔山兮氣蓋世,
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項 羽.〈垓下歌〉

漢兵已略地,
四方楚歌聲,
大王意氣盡,
賤妾何聊生!

虞 姬.〈和項王歌〉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岳 飛.〈滿江紅〉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蘭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李 煜.〈虞美人〉

  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蘇 軾.〈水調歌頭〉

秦皇掃六合,虎視何雄哉。揮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
明斷自天啟,大略駕群才。收兵鑄金人,函谷正東開。
銘功會稽嶺,騁望琅琊臺。刑徒七十萬,起土驪山隈。
尚采不死藥,茫然使心哀。連弩射海魚,長鯨正崔嵬。
額鼻象五岳,揚波噴雲雷。鬈鬣蔽青天,何由睹蓬萊。
徐市載秦女,樓船幾時回。但見三泉下,金棺葬寒灰。

李 白.〈古風五十九首〉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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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跑到新華書城去聽講座。這一系列的四場講座,主題是通識教育。今天是第三場,上半場,下半場講華商。而我,當然是給詩歌吸引啦。
  講詩歌的是韋然,講題嘛……忘了。記得宣傳海報刊的是古代詩詞與現代音樂,但講座卻只談及唐詩與粵語流行曲。有點失望。

  講座先論及粵語是唐代言語的延續,所以用粵語吟頌唐詩,大多時比用國語來得鏗鏘悅耳。之後的時間都是環繞韋然為百多首唐詩譜上旋律,還大膽地加添歌詞。
  一百五十首,看似極多,但原來韋然只不過花了幾個星期的時間,當中還要包括了讀遍整部《唐詩三百首》!實在慚愧,自己居然一遍也沒有看過……
  抄下韋然的一句話:「筆者為唐詩以粵語譜曲,在某程度上,為詩回復本來的面目而已。」

  粵語是古代通行的語言這個論述,我好像也曾在哪裡聽過。至少粵語到現在還有平上去入,但國語裡的入聲早已不見了。隨手舉個例子:

故人西辭黃鶴樓,
煙花三月下揚州。
孤帆遠影碧空盡,
唯見長江天際流。

李 白.〈送孟浩然之廣陵〉

  樓、州、流三字在粵語裡押韻,但國語的流字和其餘二字並不同韻。用國語唸起來,就好像欠了點韻味。

  真的以為會論及古詩詞與流行歌詞的關連,但原來沒有。還想聽過以後跟朱仔交流交流。不過韋然說,唐詩也是一曲多詞、流行舊曲新詞這玩意,這我倒未曾聽過。
  驟耳聽來,似乎說得通。因為在粵語裡,平仄很大機會指定了字的音調,如韋然的例子:「這個世界你與我」,要唱出來的話,只可以是 ddddddd、fffffff 或 sssssss,超過了這規範,例如以 fsf 來唱「這世界」,就會變成「借西界」。所以不同的詩,可以以相同的曲唱出來。
  但這不是宋詞嗎?詞譜記平仄,也就是音調,就比記曲譜方便。
  因為粵語一字一音,所以粵語歌比國語歌難填詞。至於唐詩是否有曲才有詞,我就有點保留。

  華商不是我那杯茶,那第二節講座就不寫囉。
  (主題是通識,當然就要樣樣都識——但那只是識,不容易通呢!)

  補充:這一系列的講座由通識文化有限公司主辦,是他們旗下歷史漫畫《通識五千年》的推廣活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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