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教會一位伯伯的安息禮拜。雖然說不上熟絡,但我也想去,不過沒有。
  卻想看看基督教的儀式又是怎樣的,因為以往見過的都採佛道二途。一件件紙紮的洋樓香車、番狗僕婢,混著油油濁濁的香味煙味,滲著斷斷續續的樂聲佛頌,心頭總是惴惴,蕩著一絲半絲的離愁別緒。
  基督教的又是如何的呢?該有詩班獻唱、牧師證道吧,就像崇拜。

  不去是因為不喜歡這種場合。表情似乎只可悲而不可喜,不,連意態輕鬆也是不能。舉止要莊重,衣飾要樸素。
  這些卻不盡是不到的原因。
  我在想:「與其出席死人的喪禮,不如把時間花在家人身上。」死者已矣,自不會介意;而喪禮是給死人的,難道活人要跟我計較?1
  因為死,才想到了生。

  中國人有太多忌諱,死是其中一樣。連孔子被問到死亡的時候,也只答:「未知生,焉知死?」2
  人總要到失去後方會學懂珍惜。這話題歷久不衰,從諺語「樹欲靜而風不息、子欲養而親不在」,到流行曲「沒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幾千年來遙相呼應。前車可鑑,但我們依然未學會,依然要事過後才醒覺。
  我不要!
  不想吝嗇一句「我愛你」。
  拖了多時,終於寫好的對不起,我愛你

  午飯前剛巧有點空閒,跑上三聯「打書釘」,讀完了《最後14堂星期二的課》(Mitch Albom 的 Tuesdays with Morrie 中譯)一書。
  在職場打滾多年後,作者忽然重遇大學教授,更得知他身罹絕症。作者記下了自己如何從一開始不想面對這位亦師亦友亦親的教授,到後來十多次專程飛往他家裡探訪留連。而這一連串相約在星期二的探訪,也就成了教授與他的最後十四堂課——十四堂探討人生的課。
  「學會死亡,就會學會活著……」第四課墨瑞教授這麼說。
  我們不敢談論死亡,因為有太多未知。
  我們不談論死亡,因為我們「以為」它不會來。或者說,因為我們「知道」它不會明天便來。但,當它真的來到,我們還有時候嗎?我們還有時候做一些我們該做想做但還沒有做的事情嘛?
  又是老土的那一句:珍惜眼前人。

  要是時間不多,這部書也不一定要看——平日已收到不少這類信息的電郵。
  不過,這仍然是一部不錯的書:我一口氣看完了。
  可是,我學懂了嗎?

零五、三、十一

註:

  1. 想不到跟孔子有點不謀而合。《論語.八佾第三》:「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寧戚。』」嗯,近來常引孔夫子的話,有點儒。
  2. 《論語.先進第十一》:「(季路)曰:『敢問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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