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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怕是個挺倒胃口的標題,尤其正值新年時節,「新年快樂」言猶在耳。
  也是潮流吧。無綫這個月播了三齣劇的大結局:先有《天與地》,後有《我的如意狼君》,再有《換樂無窮》,主角不也是死掉了麼?

  去年是空前的——從來不曾去過那麼多安息禮拜,也從來不知道香港有那麼多間殯儀館。
  五月:世界、世盛。
  六月:九龍。
  八月:鑽石山。
  九月:世界、大圍寶福。
  十二月:香港。

  幾年前寫過一篇〈忌諱〉,提及「不去﹝喪禮﹞是因為不喜歡這種場合……與其出席死人的喪禮,不如把時間花在家人身上。」也許人大了,再忌諱再不喜歡,有些場合始終是非去不可的。所謂非去不可,不是守著禮節,不是礙著情面,而是因著與逝者、與生者那份似實還虛的感情。
  N君曾留言說:「喪禮是給在世的人的……喪禮是一個生命教育!能讓眼睛因濕潤而得到清晰的機會。眼睛雪亮了,人生的方向似乎又有所調校……」人生方向也許有半刻的調校吧,只是我並沒有太在意當中的生命教育,反倒越來越感到生命是多麼的脆弱,脆弱得似乎就只隔著那麼的一塊玻璃。每次要瞻仰遺容,心底總會不安,可是一看見棺木裡的軀殼,似曾相識的,感覺淡淡然,再沒有不安,只有哀愁。

破地獄與白菊花 (2010) (口筆澤言 - 此情此景 - 香港有間殯儀館).jpg  去年,還是前年呢?跟小邦看了黃詠詩的獨腳話劇《破地獄與白菊花》,內容憶述她與祖母之間的感情和生活細節。劇評大多從兩方面分析,一方面盛讚來自打齋世家的黃詠詩以黑色幽默看待祖母的離世,另一方面欣賞她把道教喪禮儀式「破地獄」搬上舞台。
  道教的儀式,離不開那些 ping-ling-pang-lang 的大鑼大鼓大嗩吶,以及那些色彩斑爛似血欲滴的紙紮人偶唐樓番狗,可我卻從來沒有細想過儀式背後的意義。雙眼看到的,是要先人在「另一個世界」享受生前沒能享受到的聲色犬馬,所以有車有僕,有手機有電腦,著實豪奢。光想像「另一個世界」是否有水有電,有徵稅有通脹就已經十分有趣——電器不用電可以運作,這邊燒掉的東西那邊可以還原,「另一個世界」的科技簡直可以比擬跟衛斯理打交道的外星人。然而,肉眼看不見的,卻是生者對逝者的哀思,哪怕是因生前不曾好好照料的歉疚,或者是全然出自對逝者的關心:「另一個世界」是人力不可及的地方,只好盡量附會,略表心意。
  破地獄1也一樣。如果活人跳一兩跳,死人便可以得拯救、早投胎,那分明是粗暴干預他國內政。破地獄也不過是為活人做的罷了,好舒一下鬱結。因為,我們究竟證明不到人有靈魂。是誰在奈何橋邊喝孟婆茶,又是誰輪迴投胎轉世為人?那是甚麼樣的生命形態呢?

  醫生宣佈死亡,大概是指心臟停頓,氣息全無,腦幹死亡。
  與此同時,靈魂也「離開」了。
  衛斯理在《搜靈》中試圖解釋靈魂存在之謎:靈魂在哪裡呢?人的生命結束,靈魂是否就會出現呢?衛斯理最後的設想是:「人,只要有自己的思想,自己在自己的思想之中確定自己有靈魂,就有靈魂,不必要也不可能把靈魂拿出來給別人看……人的靈魂,根本是另一種生命的形態……甚至根本不是一種形態……」靈魂也許還可以代表著人的美德和善念,衛斯理這樣表達:「我絕不會說一個人在做種種壞事的時候,他的意念之中還覺得自己有靈魂的存在。」
  聖經明說人有靈魂:「耶和華神用地上的塵土造人,將生氣吹在他鼻孔裡,他就成了有靈的活人,名叫亞當。」(〈創世記〉2:7)神學家巴刻在《簡明神學》裡闡釋:「每一個在世界上的人都有物質的身體,並靠非物質的自我位格賦予生氣。聖經稱這個自我為『靈魂』或『靈』。」又說:「人死亡時,他的靈魂離開了沒有功能的軀殼」2

  似乎扯得遠了。
  不,不遠,下星期又要過去走走了。

註:

  1. 世界地圖王.〈破地獄與白菊花〉,有一點話劇簡介,也約略描述了破地獄。
  2. Concise Theology 中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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