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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essèd assurance, Jesus is mine!
O what a foretaste of glory divine!
Heir of salvation, purchase of God,
Born of His Spirit, washed in His blood.

This is my story, this is my song,
Praising my Savior, all the day long;
This is my story, this is my song,
Praising my Savior, all the day long.

Perfect submission, perfect delight,
Visions of rapture now burst on my sight;
Angels descending bring from above
Echoes of mercy, whispers of love.

Perfect submission, all is at rest;
I in my Savior am happy and blest,
Watching and waiting, looking above,
Filled with His goodness, lost in His love.

"Blessèd Assurance"
Words: Fanny J Crosby, 1873
Music: Phoebe P Knapp, 1873 (ASSURANCE)

（一）

Blessèd assurance, Jesus is mine!
O what a foretaste of glory divine!
Heir of salvation, purchase of God,
Born of His Spirit, washed in His blood.

一天，Knapp 太太走來給我彈了一段她寫的旋律，彈了好幾遍。接著問我，旋律在說甚麼嗎？我答道："Blessèd assurance, Jesus is mine!"

　　有福的確據，耶穌屬我！
　　這就是著名的聖詩 "Blessèd Assurance"，〈有福的確據〉。

　　近日心情鬱悶，偶然想起這首聖詩，隨即開始譯寫。
　　最難譯寫的正是第一句："Blessèd assurance, Jesus is mine!" 大多數詩集的譯詞都是「有福的確據，耶穌屬我！」意思對了，奈何粵音不協。
　　填著填著，第一句歌詞，居然放到了最末，開宗明義的宣告變作沉澱低迴的感恩。

　　隨手翻開較早期的中譯詩集，如《普天頌讚》、《頌主新歌》、《青年聖歌》等，歌詞雖然與廣東話不協，但遣詞用字卻是何等的優雅。英文聖詩經得起歲月消磨，除了是神的恩典，也是樂曲本身旋律和歌詞的配合，就是純粹讀著歌詞也是件賞心悅目的事。幸好，我們的前輩文字根底好，譯寫出來不失神韻。
　　偏有一班頑梗而又愛寫字的人，如我，想重新為這些聖詩配上廣東話詞。

（二）

Perfect submission, perfect delight,
Visions of rapture now burst on my sight;
Angels descending bring from above
Echoes of mercy, whispers of love.

　　這一段歌詞原文大概說：完全順服於主，歡欣滿載心坎，歡騰的異象忽然在我眼前顯現；天使由天而降，唱和神的憐憫，談論神的慈愛。
　　可是參考過幾個中譯本，"Visions of rapture now burst on my sight" 都譯得不好：「天堂的榮耀顯在我心」、「天堂的榮耀顯在我心裡」、「有福的異象顯在我心裡」。
　　我不知道在神學上 rapture 是否有榮耀的意思，但我傾向認為詞人感到這片景象充滿天堂的榮耀。然而，不論是榮耀還是異象，中譯都說「顯在我心」，這就值得深思。
　　也許中國人素來認為人以心為主，心主宰人的一切。在看東西的層面上，我們有心眼，於是可以「眼盲心不盲」。那麼，「顯在我心」也就無可厚非，那不過是中英文化的互換罷了。可是，除了文學上的修飾之外，"now burst on my sight" 似乎還另有深意：詩人 Fanny Crosby 是瞎眼的，她看不見望不著，卻說眼前（看見）有異象。這個眼，這個看見，可以不譯嗎？

　　我，雙目健全，看到一切美麗光明物，或會讚歎神奇妙偉大，但有看到雀躍歡騰的異象嗎？

（三）

Perfect submission, all is at rest;
I in my Savior am happy and blest,
Watching and waiting, looking above,
Filled with His goodness, lost in His love.

　　唱了這許多年的聖詩，要到早一陣子才約略知道樂律（metre）是甚麼一回事。
　　簡單來說，樂律紀錄著一首聖詩正歌（stanza）每句旋律的音節數目。如果是 8.8.8.8.，那就表示正歌有四句，每句可配八個音節。拿〈有福的確據〉做例子，就是 9.10.9.9.Ref.（Ref 是 Refrain，副歌）。（奇怪的是，有好些〈有福的確據〉的中譯版本都把正歌第二句變成九個字。）
　　如果再早一點知道，當年填的 "Thine Be The Glory" 就不會弄到一巖一巉了。記憶中 PS 有提醒過我，說這樣子填詞，別人會很難「拼」音的。不過一來才情有限，二來當時不懂音律（現在也不懂 @@），也就沒有改動。這壞習慣要到了 "I Cannot Tell" 才真的戒掉了。

　　樂律也許還包含一些規矩，例如拍子強弱、音節輕重、歌詞押韻等等。亦由於有這些規矩，所以同一闋歌詞可以放在任何樂律相同的旋律裡。
　　和我國的詞牌可說是各有千秋呢。

（四）

This is my story, this is my song,
Praising my Savior, all the day long;
This is my story, this is my song,
Praising my Savior, all the day long.

　　用廣東話填詞還真難。粵語有九聲，音調稍有偏差就變了另一個字；英文和國語似乎沒這回事。副歌原文不過兩句，旋律雖然不同，唱起來完全沒有問題；換上國語歌詞也沒有問題。（不過香港沒多少教會用國語唱傳統聖詩罷？）可是一用粵語，不看歌詞而要完全聽清楚每個字也就不怎麼可能。
　　所以嘛，筆下的副歌只好把原文意思擴充，將沒有寫出來的寫個明白——當然還加上了個人感受。

　　幾個版本都說「這是我信息」，但查過好些字典都查不到 story 有「信息」這一項用法，看來，是詞人增補了原作的意思。然而，總覺得「這是我信息」正經了點，生硬了點。不可以直截了當用「故事」嗎？耶穌捨身救贖，使我們重生，重新成為天父的兒女，是你和我的故事，也是你和我要歌頌、要述說的故事。信息，是太轉折了。

（五）

　　這首聖詩還有個小故事。

　　十九世紀末，德蘭士瓦（或譯特蘭瓦，Transvaal）發生戰役。當一批士兵要出發到前線的時候，若然碰到另一班相識的同袍，他們通常會這樣打招呼：「四九四，好兄弟，四九四。」而回禮總是：「進六，好兄弟，進六。」這些數字有甚麼特別的含意呢？原來，在一本分發到前線的詩集裡頭，編號四九四是〈神與你同在，直至我們重遇時〉（"God Be With You Till We Meet Again"），而「進六」，即編號五百，就是〈有福的確據〉。

延伸閱讀：

• 篇末的小故事見 NetHymnal: Blessèd Assurance
• 原作者 Fanny Crosby 的生平可以參考 Wikipedia: Fanny Crosby 或 NetHymnal: Fanny Crosby，還可以讀讀施以諾的〈詩歌，我的抗憂鬱劑〉
• 樂律的資料可以參考 Wikipedia: Meter

《銅聲同氣》2010 年 9 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