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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的再生  最近借書借得太濫。
  古德明《少年翰墨》、葉輝《新詩地圖私繪本》、璧華《魯迅與梁實秋論戰文選》、陳子善《林以亮佚文集》、劉紹銘《文字的再生》、余光中《藍墨水的下游》、汪艷菊《李白》。

  濫,字典的解釋是「過度;無節制」。
  我捨家中顏如玉而逐路邊小野花,又怎一個濫字了得呢?
  案頭上還放著買回來的《金庸散文》、《香港之秋》、《紐約客》、《于丹論語心得》,也不用點算書櫃裡的其它其它了。只是,這得是最後一次為這些書叫屈抱不平。因為再說,就又濫了。

藍墨水的下游  書,借回來,總有點因緣。《少年翰墨》,想讀讀古德明以古非今以外的一些文章。《新詩地圖私繪本》,想找本新詩入門。《魯迅與梁實秋論戰文選》,偶然在圖書館找著。《林以亮佚文集》,想看一些宋淇的文字。《文字的再生》,講張愛玲和翻譯事。《藍墨水的下游》,為的是長文〈龔自珍與雪萊〉。《李白》詩選,卻忘了為了甚麼。
  這些年,讀書過後總會寫點東西,有長有短,但都像讀書報告甚於書評。書評我沒學問寫,記下讀後感倒也有點意思。可是近日借得濫,又讀得不仔細,實在寫不出甚麼來。索性七拼八湊,都在這裡記一下吧。

少年翰墨  雖說借《少年翰墨》回來是想讀些以古非今以外的文章,但這本文集還是以評論居多,像莎士比亞,像魯迅,像中共。
  常常想,古德明恐怕很不快樂,太多世事看不過眼了。讀報紙,中文全是不堪入目的西化洋化;聽新聞,中國台灣香港事事沒有古風;看電視——呀,我不知他有沒有看電視——盡是不知所謂世風日下的節目。
  我看他,替他辛苦;他看我,為我嗟嘆。

新詩地圖私繪本  我常說對中文很有興趣,但就是不讀新詩,記得讀過的只有徐志摩的〈再別康橋〉和〈偶然〉、聞一多的〈死水〉、黃教授的〈聽陳蕾士的琴箏〉。要是會考沒有新詩,很可能新詩是甚麼我也不會知道。古德明亦曾說他不讀新詩,因為新詩不能背,這當然是用近體甚至古體詩作比較。的確,不比舊體詩詞,新詩動輒可以上百行,隨時少背了一兩個「的」字,記錯了三四個形容詞。
  讀過《新詩地圖私繪本》後,對新詩的認識稍稍增多,例如知道一些詩人的名字,如李金髮,如馮至,如施蟄存,又知道了原來朱自清也曾說詩,寫過〈詩與哲理〉、〈詩與感覺〉等文章。
  當然還有卞之琳的〈斷章〉: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卞之琳.〈斷 章〉

李白  《李白》。借來也許不為甚麼,但讀後卻寫了一篇講李白的〈贈汪倫〉

  余光中的《藍墨水的下游》我還未讀得夠,想會再三細賞,暫且擱在一旁。《林以亮佚文集》尚未翻閱就已歸還,我的濫借,可見一斑。至於《魯迅與梁實秋論戰文選》和《文字的再生》嘛,嘿嘿,可想而知。

  這幾天雖沒讀書,但卻為書心痛,因為珍藏的大字版弄皺了。書總是要皺的,看得越多,書就越皺。這是合乎邏輯的想法。但我就是心痛。每本書都有性格,水滸豪邁紅樓多情,怎麼會狠得下心傷害他們呢?姊姊說,她儘量不外借藏書,哪知人家會怎樣相待呢?我也終於明白為甚麼新車一落地就算是沒有了。早前借出了一本簇新的小書,歸還之時已經是二手書一本了。
  雜誌《讀書好》第五期的主題碰巧是「二手書潮」,梁文道寫了篇專題文章〈本雅明的藏書哲學〉。本雅明(Walter Benjamin)是誰我不知道,梁文道說他是個「超級書迷,雖然一生清貧,但還是逞能參加拍賣會,寧願節衣縮食,也要贏得自己鍾愛的書籍。」他的藏書哲學是,書籍放在書店裡只是待價而沽的商品,不過是一群奴役,但當你買下了,它們就獲解放,得自由,回復本身的意義了。而書,也因為和藏書人(或買書人)相遇而有了生命、經歷。轉手越多的書,經歷就越多,一處水漬,一道摺痕,都是銘記,都是歷程。

  本雅明的觀點其實頗有趣,他著重的是書的生命,我著重的卻似乎是書的意義。
  但書的意義其實很是曖昧。別的商品,比方說電視吧,無論是舊式顯像管電視還是時下的 LCD,你一天不買它回來,它一天就只是商品,播來播去的都只是示範光碟裡的魚樂無窮,傳遞資訊娛樂的意義統統欠奉,它不能叫你合家歡暢,也不能見証兩口子為選台而吵架。但書呢?書放在書店裡,讀到的人自然多;買走後,讀者就只剩一個。書店,在另一個角度看,就是圖書館。
  正如老師教導小朋友不要在公園採花,會說我們不應該剝奪別人賞花的權利。所以,借回來的書要好好愛惜,而書店裡的書就更甚,書店到底是做生意的。
  我沒有辦法改變他人對書籍的態度,我只能不隨便外借藏書。只能不隨便,有些時候還是不得不借。

  本雅明是誰我依然不知道,知道的只是靠梁文道轉述。但我這樣知道的本雅明究竟是否本雅明本人,卻又是另一回事。我上面說水滸豪邁紅樓多情,靠的也是道聽塗說——我不曾讀過水滸,紅樓也是編本。
  忽然扯到轉述這個問題,是因為想起梁文道另外一篇文章〈書之不讀〉1

  梁文道如此說:「每當有人要我形容〔《生命與命運》〕,我就說:『嘿!它簡直就是史達林時期的《戰爭與和平》,俄羅斯偉大小說傳統的封關之作。你能想像到了二十世紀中葉,還有人會寫《戰爭與和平》那種全景式小說嗎?』可是,我根本就沒看過《戰爭與和平》……枉被人視作『文化人』甚至『書評人』,沒有讀過《戰爭與和平》難道不是一件十分可恥的事嗎?更可恥的是我還有意無意地散佈一種『其實我讀過』的感覺,讓別人以為整部《戰爭與和平》我已了然在胸。」這就是他在文章開首,說自己最近幹過的十分無恥的事。
  我是沒有資格學他這樣無恥的,不過,慚愧還是有的。我寫這一堆讀後感,說得好聽點就是要留個紀錄,但到底還不是要炫耀一下自己讀了點書?不許別人弄髒藏書,恐怕也是自大作祟。
  想著想著,借這麼多書,借得那麼濫,不見得比文道兄有恥多少。
  早一點的時候,他還寫過一篇叫〈書皮學〉的文章2。文中他介紹了一個抄來的遊戲,「叫做『羞辱』,玩法是讓一群知識份子在飯桌上趁着酒意輪流懺悔,說出自己沒有讀過的經典。誰說出來的名字越經典誰就越無恥,誰越是無恥誰就贏了。聽說那場遊戲的最後冠軍是個承認自己沒看過《哈姆雷特》的英國文學教授。」

  梁文道不是俄國文學教授,沒有讀過《戰爭與和平》不會為他贏得冠軍。
  我呢?是條要無恥但無恥不起來又不敢承認自己無恥的書蟲。

註:

  1. 原文分兩次刊登於蘋果日報名采版《牛棚讀書記》,日期為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九日及十六日。
  2. 原文分兩次刊登於蘋果日報名采版《牛棚讀書記》,日期為二零零七年十一月十一日及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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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開始為寫而寫。
  不是不想寫,但還是不想寫。用句老套的話,這叫心有餘而力不足。又或者說,想寫,但還不是時候。
  但再等,不就更不想寫嗎?

(二)

第21頁  還書之前,再讀一遍李伯伯的《第21頁》。
  李伯伯,就是暨南大學的李家同教授。

  是第一次看他的書。他寫的東西簡單、好讀、易明,但難得。許多年前,收到一封連鎖電郵,就是一個傳一個的那一種,裡面的故事就是節錄自李伯伯那本《讓高牆倒下吧》,當時感受很深。跟自己說了好多遍,要找來看……最近終於看他的新書《第21頁》。

  看的時候,總在想,哪個故事是真的呢?肯定不全是真實的,但心意卻是真實的。
  只是,我這個人,似乎很在意是真是假。我不介意虛構,虛構的東西我一樣可以全盤接收,但我需要知道真假。我懷疑心理學有些相關的研究,也許叫做心智年齡相悖論還是甚麼的(連 Tigger 也給診斷出過度活躍症,我當然也得有點病)。

  我說李伯伯寫的東西簡單、好讀、易明,因為每個故事的結尾,他都會把想說的寫得清楚明白:自己先不要學壞,不要抽菸,不要喝酒,不要嚼檳榔,不要到KTV做事。要多留意關心身邊不幸的人,儘量回饋社會。每個故事都反覆說明這些道理。多簡單。但要付諸行動,不易也不難。很佩服李伯伯,當校長管理大學已不容易,他居然還有時間替中小學生補習,還有時間寫書教英文數學!

(三)

  書裡提到一個故事。

  星期六,午飯後和姊姊逛書局,她提到一本書,叫 Lord Of The Flies。故事說,不知甚麼原因,一群小孩子流落荒島。雖然只有十多人,但他們居然形成了一個小社會,似乎有領導的,也有作工的。這一來,自然就要有規矩。這個故事可怕之處,就是這些規矩最後演化成法律,甚至要宣判並執行死刑。姊姊說,故事結尾就是行刑之際,救援隊抵達,小孩子見到成人,剎那又回復小孩的純真和依賴。
  像看凶兆。
  原來,《第21頁》也提過這個故事。〈上主,求祢垂憐!〉有個類似的故事梗概:

  看過《蒼蠅王》這部電影沒有?故事中,一群教堂唱詩班的孩子坐飛機去演唱,飛機迫降在一荒島上,大人都死了,孩子們由相互扶持,逐漸地淪落到互相殘殺,當孩子們出去殺人的時候,他們必須唱一首歌來壯膽,而他們唱的就是〈上主,求祢垂憐!〉,因為這是他們最熟悉的歌。導演如此安排,可以說是神來之筆,因為他們也的確需要上帝原諒他們的罪行。

  又想到宗教。
  如果說,人類為了尋找出路,因而塑造出全能的上帝的話,那我也寧可如此相信,因為,佛家的悟,建基於人的慧根人的領受。然而貪嗔癡愛惡欲,與生俱來,這個悟,究竟從何而來呢?而道家講清靜無為,同樣要人自己洞悉。佛道二途,可以之行事為人,不可以之窮天究地。
  或者只能嘆句「未能忘情,未能明心見性」了。

(四)

  書的下卷叫「故事之外」,輯錄了十一篇散文。其中一篇〈過失與缺失〉好像在說我。

  李伯伯說,他比較過悔罪經的中英文版,發現中文版少了樣應該懺悔的事。兩個版本都說要對 what we have done 做了的壞事懺悔,但英文版還要對 what we have failed to do 懺悔。這顯然和「多做多錯少做少錯唔做唔錯」這做人哲理唱反調。我這個自命安全第一的人,欠了的就是這份主動,就算我敢自誇沒犯過多少過失,但在 what we have failed to do 這把尺下,卻定是缺失纍纍。

  膚淺地看,就算有千萬個理由,不愛主動撥電話寫電郵給朋友已是一些 failed to do 的事。朋友之間當然該互相關心,但既然我不主動,我倒也不期望朋友主動。
  目光遠大一點,對陌生人,對世界另一角落的人,我們都應該關心。李伯伯語重心長的說:「至於遠在非洲的窮人,我們大概是不會去關心他們的。」

  他引用了德蘭修女的話:「愛的反面,不是仇恨,而是漠不關心。」
  還有耶穌的話:「我實在告訴你們,這些事你們既作在我這弟兄中一個最小的身上,就是作在我身上了……我實在告訴你們,這些事你們既不作在我這弟兄中一個最小的身上,就是不作在我身上了。」(〈馬太福音〉25:40, 45)

(五)

  稱他為李伯伯似乎很親暱、很近,但,還是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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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  再不寫就不會寫。
  心情平平,只好亂寫。

朝花,夕拾。

  魯迅的散文,亦舒的小說。
  小說比散文好看,小說看了兩次,散文集看了半次。

朝花,夕拾。

  兩次裡頭,一次慢,一次快。慢的那一次,看了幾日,快的那一次,看了一晚。
  看書不是我的強項,很多時候只能讀一段歇一下,讀得快就讀不入。

朝花,夕拾。

  原來,方中信演過方中信。
  但方中信比老方木獨。

朝花,夕拾。

  不容易找《朝花夕拾》,魯迅著作絕跡於書局?

朝花,夕拾。

  只找到一句:「園子裡晨間燦爛的花,至傍晚已落滿一地。」
  朝花,夕拾。
  網上有人說,陸宜比方中信晚出,該叫夕花朝拾。
  魯迅寫過:

  前天,已將《野草》編定了;這回便輪到陸續載在《莽原》上的《舊事重提》,我還替他改了一個名稱:《朝花夕拾》。帶露折花,色香自然要好得多,但是我不能夠。便是現在心目中的離奇和蕪雜,我也還不能使他即刻幻化,轉成離奇和蕪雜的文章。或者,他日仰看流雲時,會在我的眼前一閃爍罷。

魯 迅.《朝花夕拾.小引》

  魯迅的《朝花夕拾》是本回憶舊事的散文結集。
  回憶,當然就是記錄以往發生了的事。
  可以的話,當然不該到了夜晚才撿拾落花,到底「帶露折花,色香自然要好得多。」
  可是,方中信不單未能折花,連拾花也是不能。
  「或者,他日仰看流雲時,會在我的眼前一閃爍罷。」

朝花,夕拾。

  聽說,林夕書房裡有一套亦舒全集,填詞沒有靈感,光看書名就夠養份繼續填下去。
  看著「亦舒的琉璃世界」,就知道書名有多考究。

朝花,夕拾。

  居然有那位先生和夫人。還有原醫生。那是哪個時候呢?
  由二零三五年回到一九八七年,顯然是科幻小說。

朝花,夕拾。

  究竟,這個世界的結局會是怎樣的光景呢?是環境給人類弄糟,最終人類自吃其果?還是人心敗壞到自相殘殺?陸宜說她的世界沒了戰爭沒了癌症也沒了可可豆,可是連人情都沒了。實驗依然繼續,科技令人的生活輕鬆:不用上課不再近視不需懷孕。
  那理應騰多了時間,但人倒是越來越冷。
  嗯,不用到二零三五,二零零七年的今天已經發生了。

朝花,夕拾。

  「陸宜,你覺不覺得,天氣越來越壞了?」
  「一定的,以前我們那裡,空氣不知多好,山明水秀。」
  朝花,夕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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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園夢憶  要不是姊姊鍾愛若此,恐怕我不會讀《槐園夢憶》。

  梁實秋,我只知道他一個人譯了《莎士比亞全集》,編了《遠東英漢大辭典》,寫了《雅舍小品》。編譯著都是響噹噹的名字。但原來,他這麼愛妻子,原來,他倆有這樣的經歷。

  《槐園夢憶》是梁實秋悼念妻子程季淑女士寫的文章。讀《槐園夢憶》,我看不見綺麗,看不見纏綿,看不見浪漫,看不見感傷。
  梁實秋是散文大家,要寫得美艷動人而不著痕跡絕對難不了他,但他卻選擇了平實的筆觸。書裡盡是他倆的經歷,由未相識,到暗暗來往,到分隔東西,到結婚,到顛沛流離,到……一幕幕盡都記住。
  只因為愛,所以所有的事情盡都記得那麼細膩。讀下去,感到珍惜,感到寧謐,感到滿足,感到愛憐。不轟轟烈烈,是細水長流。

  昨天,請了半天假,一半原因是想和 Uncle, Auntie 吃飯。Uncle 和 Auntie 一年會來香港幾趟,都會和我爸媽吃飯。近來不知怎的,居然很想見見他們,吃頓飯,時間碰不上也會特地抽空。
  Uncle 和 Auntie 的經歷恐怕不會跟梁實秋他倆一樣,不過我相信,他們同樣恩愛。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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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為以為〈尋夢園〉是〈尋夢園〉的主題曲,找了〈尋夢園〉來讀。
  應該可以說,故事很瓊瑤。
  (連倉頡輸入法都有瓊瑤這個詞語,用瓊瑤做形容詞當然大條道理。)

  故事說,主角唐心雯應同學方思美邀請,到她爸爸起的「尋夢園」度假,順便找點靈感寫小說。園子裡有聽雨亭、攬翠亭,方世伯似乎頗高雅。
  到了園子不過一段時候,心雯居然解開了這個園子裡的結,一個纏著思美一家的結。
  這個結,卻是方世伯生前結的。方伯母說:「他真漂亮,談吐、風度、學問,無一不好,沒有女孩子可以逃得過他的追求。」可是出國後,他被「騙回來結婚,被迫娶了」伯母。這個消息,使得他國外的女朋友自殺。從此,他就不斷去旅行、去搞女人。
  !
  方世伯最後一個女人是徐夢華,園子也是為她而建。可惜她早死,她一死,方世伯也等於死了,也終於死了。可是,他兒子方思塵卻愛上了他的私生女!方伯母當然要阻止,女孩子一知道自己的身分,看不開,自殺死了。從此,思塵變得古古怪怪,遊戲人間,直到心雯出現。
  因著心雯的出現,這個結終於解開了。
  而結局,就是思塵和心雯成了一對。

  很瓊瑤,因為裡面方伯母說過這麼一句:「……在女人這方面,他完全是變態的……」
  !
  還不是很瓊瑤?
  嗯,這是人云亦云的評語。但依然沒有改變我喜歡她的《心有千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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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文學散步(新訂版)  行遍八所書店才找到這本《香港文學散步》新訂版。想是早前的一陣散步風,掃清了書店的存貨吧。如此賣力,只因和姊姊談起有這麼一本書,記錄了幾位文學家在香港的足跡。說著說著,大家都十分神往,於是興起買書的念頭。

  今天在巴士上,冒著乘車看書會頭痛的風險,翻了一下。又是蕭紅,為甚麼一讀到蕭紅的事,就會傷感起來呢?新訂版說,原來,蕭紅在香港的故事還有下集:端木的妻子依從端木的囑咐,把端木一半的骨灰帶到香港,撒在聖士提反學校蕭紅的骨灰上。

  不知道端木,不知道蕭紅,不知道駱賓基,當然更不知道他們的事。
  蕭紅那本《呼蘭河傳》依舊擺在書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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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之旗  原來半年沒有好好讀過一本書!之前的卅一冊大計嘛……
  幸好還有點「存貨」:就是松本清張的《霧之旗》。

  為甚麼會看呢?因為當期時剛巧和同學聊起有名氣的科幻推理魔幻小說,從香港的倪匡,到台灣的張系國,再到日本的赤川次郎和松本清張,最後到英國的克莉絲蒂、福爾摩斯、托爾金、羅琳……(還有別的,但當時想不起來……)咦,松本清張,家裡有一本呀!於是便拿起來看。

  不過當時沒有寫下甚麼,現在印象開始模糊……記得看過後,只覺平平而已,也許我毫不明白女主角吧。
  簡單地說,小說寫復仇,就是女主角因不值當律師的男主角(!)不接手她哥哥的冤案,精心策劃復仇的計劃。最後更用上自己的身體,弄得律師身敗名裂。

  除了復仇,我看不到這偵探小說想說甚麼。就算不是要說甚麼大道理小道理,實在也提不起我的興趣——是有點曲折離奇,但始終沉悶得很。
  反倒是書本開頭那篇印象記有瞄頭。從沈西城的筆下,看得出松本清張那份和藹可親的長輩風采。遠流博識網的拍賣部也這樣介紹:

【蠹魚頭評註】推理同好傳說已久的逸品。原因不在於此書內容(同書志文版也曾以《少女復仇記》為名出版),而是香港著名攝影家水禾田所拍攝的這幀松本清張封面相片,以及譯者沈西城親訪松本氏所寫成的近二萬字的〈松本清張先生印象記〉。這張照片跟這篇訪問,可說華人最接近松本清張的一次,松本氏處世態度、寫作理念、取材方式以及其他種種,無不躍然紙上,值得細細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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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捲西風  簾卷西風不只是一闋詞一首歌,也是一本書。還以為是瓊瑤的,查了好久,才發現作者是嚴沁;瓊瑤寫的是《一簾幽夢》。因為不知道《簾卷西風》說甚麼,所以借了回來看。

  故事很簡單。一個小女孩因為媽媽死了爸爸再娶,天真的生命裡滲入了報復的思想:後母的妹妹正是帶大自己的長輩的妻子,於是小女孩要把他搶過來,算是對所有人報復。結局雖然並非很大的團圓,但總算對大部分人都好。

  故事叫簾卷西風,簾,是長輩家裡那一排用竹子編成的風簾;風,我想是這女孩吧,因為她,這排風簾就卷起了……

  紅門依舊,小屋卻更冷,更寂寞了,窗前風簾也擋不住寒風,一陣又一陣的透進來,透進來!
  ……
  天色漸暗,寒意更濃,風在風簾外呼嘯,似乎在尋找每一個可進來的空隙。

嚴 沁.《簾卷西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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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文學散步  為甚麼(一)呢?因為只是匆匆的揭過,並沒有認真地讀。也許會再借,也許會買一本,現在還不肯定。很好看嗎?算不上,因為有些章節比較悶。但想再讀的原因是小思編著時,流露出的那一份細緻、和暖的情懷。

  今次只記一個幾令我落淚的小段:

  那裡,已經沒有了骨灰,因為繁華的旅遊點容不了一個淒涼人的痕跡,一九五七年,關心她的人幾經辛苦才把小小半瓶骨灰移到廣州去了。但遠方來客,到今天,總會對我說:我想去看看蕭紅葬身之所。每一次,我都很難過,究竟在哪裡呢?淺水灣變了許多,「蕭紅之墓」四個大字的木牌,早就消失了,只能憑當年的一幀照片,去找有欄杆的梯階,和一棵大鳳凰木,樹下就是曾埋蕭紅的土壤。

盧瑋鑾(小思).《香港文學散步.〔六〕蕭紅之一.寂寞灘頭》

  不錯,是蕭紅,就是那個以一生一死,把聖士提反和呼蘭河聯繫起來的蕭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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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  趁著年假,讀了《昔我往矣》,是白先勇自選的散文集。正如作者在後記裡說,「這個集子收的多為一些懷人感事的憶舊文章……有好幾篇都是回憶當初創辦《現代文學》的……」

  因為正在唸翻譯,集子一拿上手讀的當然是〈翻譯苦、翻譯樂〉一篇,記的是《台北人》廿年前的英譯軼事。當時的翻譯團隊有三人,主編的是喬志高,合譯者是葉佩霞和白先勇本人。翻譯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台北人》前後翻譯了五年——縱然郵寄稿件花了好些時候。最麻煩莫過於創作《台北人》時,十四篇小說刻意用上了十四種異調,當時只求多變,怎料成了後期翻譯時的難題。看來我是會拿來讀讀了。

  記憶中除了中學課文〈驀然回首〉外,就沒有讀過白先勇別的文章。一直就只聽聞過他的《紐約客》、《台北人》等,和知道他十分熱衷崑曲,〈遊園驚夢〉就是這樣寫了出來。

  讀白先勇的散文比讀董橋的易。易,在於他寫得白、寫得簡單直接;讀董橋,卻會讀出一份爾雅、一份隱逸。就好像在導言〈白先勇就是這樣長大的〉裡面,劉紹銘這樣寫:「在散文字裡行間出現的白先勇,有血有淚,坦坦蕩蕩」。是的,〈山之子〉、〈樹猶如此〉、〈花蓮風土人物誌〉、〈第六隻手指〉統統都有淚——心底裡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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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魏六朝〕一蓑煙雨任平生──名人逸事(一)

  終於看完了卷三。這陣子忙得很,晚上都沒有時間看書。看來一星期一本是沒有可能的了。

  卷三也是《世說新語》的精選白話版,但看著看著,有點悶的感覺。歸納了幾個可能性:一、故事太短,有很多實在短得算不上小說;二、雖然來來去去都是那些家族那些人物,但這令關係更複雜;三、有點信不過譯寫。
  本來短故事也可以是小說,但實在要有相當的想像力才能把整個故事聯想出來。至於人物關係就全因自己對魏晉朝的歷史沒有認識,很多人物都是初次得聞,記得人名來就忘了故事。幸而譯文簡化了同一人物的不同稱呼,省了查註釋的時間。可惜的是知道譯文有不善之處,這無疑削弱了閱讀的興趣。

(二)

  〈賢媛.21李勢妹〉:故事和卷一輯錄自《俗說》的一樣,不過那兒是李勢的女兒,這裡變成李勢的妹子。可見有時候,史書也是說了算。

  〈任誕.34桓溫求救於袁耽〉:整卷書只有這一篇才算得上小說。話說桓溫年輕時窮得厲害,有次欠下一大筆賭債,那時剛好知道袁耽多才多藝,更難得是為人慷慨豪遇,桓溫便打算找他幫手。當時袁耽正在守孝,但他一知道後便立即換去孝服跟桓溫上賭坊。由於袁耽精於賭藝(賭也算藝?),莊家一聽到他的名字就問:「你不可能是那個袁耽吧?」袁耽不應,只是豪賭,頃刻之間莊家輸得一敗塗地。最後袁耽自懷裡取出他那頂招牌布帽,道:「現下你可以真的認識袁耽啦!」
  這故事很有趣,唯一叫人疑惑的是守孝的時候真的可以去賭嗎?或許這故事就是因此而收在〈任誕〉篇。
  對過原文,其實這卷書的譯文有點不一樣,但記在上面的時候,我也改了一下。但如果我這樣改呢?
  由於袁耽精於賭藝,一出場便大殺四方,做莊家的只好苦著臉說道:「你怎麼不索性扮做袁耽呢?」袁耽不應,繼續豪賭,頃刻之間莊家輸得一敗塗地。最後呢,袁耽自懷裡取出他那頂招牌布帽,笑吟吟的道:「我要是做回袁耽,你哪還會跟我賭呢?」
  哪個好些呢?

  桓宣武少家貧,戲大輸,債主敦求甚切。思自振之方,莫知所出。陳郡袁耽俊邁多能,宣武欲求救於耽。耽時居艱,恐致疑,試以告焉。應聲便許,略無慊吝。遂變服,懷布帽,隨溫去,與債主戲。耽素有藝名,債主就局,曰:「汝故當不辦作袁彥道邪?」遂共戲。十萬一擲,直上百萬數,投馬絕叫,傍若無人,探布帽擲對人曰:「汝竟識袁彥道不?」

劉義慶.《世說新語.任誕》

  〈輕詆.22孫綽作誄〉:又是孫綽。王濛死了,孫綽寫誄文說他倆如何如何友好。後來,王濛的孫子王恭邊讀邊說:「我祖父又豈會與這種人往來!」上一回在〈方正.22孫興公作《庾公誄》〉中,孫綽也是這樣寫他和庾亮的交往,庾亮的兒子庾羲讀完就把誄文退還,說:「先父跟你的交情還沒有這麼深。」究竟孫綽是文人多大話,還是他和兩人的交情不足為外人道呢?

  就只記這三段了。雖然不好看,但卻引起我讀《竹林七賢》這套書的興趣。

(三)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狽,余獨不覺。已而遂晴。故作此詞。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蘇 軾.〈定風波〉

  這一次容易一點。卷三集作「名人逸事」,說的是魏晉時期好清談的名士,他們愛說些玄之又玄的說話,很有點瀟灑的感覺——這當然見仁見智,但這正是當時的風氣。「一蓑煙雨任平生」就點出了那種脫俗。

  逸事,通軼事或佚事。我想,選逸事而非其他,因為要帶出那一種飄逸,佚和軼總帶著失落,又彷彿無關痛癢。文字就有這種玩意,雖然無聊,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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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漢魏六朝〕踏花歸去馬蹄香──名人逸事

  卷二是劉義慶《世說新語》的精選白話版,除了在開頭有幾篇錄自《語林》和《郭子》。下面記的,都是《世說新語》裡的故事。

  〈德行.15司馬昭評阮籍〉:「晉文王稱阮嗣宗至慎,每與之言,言皆玄遠,未嘗臧否人物。」最近也讀到羅吉甫在「三國大本營」《草堂新語》中,寫的一篇〈阮籍職場生存學〉,詳細記載了故事的始末。人不只喜歡講是講非,更喜歡自製是非,所以搬弄的時候總愛添油添醬。我也未能倖免:最近不停的數落一位教授。其實,這算不上褒貶,因為都是事實——難道連事實也說不得了嗎?

  〈德行.31庾亮與的盧馬〉:庾亮得了匹的驢馬,相馬者說牠既是駿馬,但也是剋主的凶馬。但庾亮寧可自己冒這個險,也不願把馬賣給他人。這和《新序.孫叔敖埋兩頭蛇》一樣:孫叔敖小時候遇見一條兩頭蛇,據說誰見著誰就要死。孫叔敖本來想逃,但轉念一想自己反正都要死了,便索性把蛇殺死埋掉,免得別人再碰上牠。我們當然知道這些相馬傳聞之說沒有根據,但古人卻是深信不疑,他們這樣做便更見難得。只是到了這個新世代,「事不關己,己不勞心」、「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已是預設的生存方式了,有多少人還會效法孫叔敖和庾亮呢?

  〈文學.2鄭玄與服虔〉:鄭玄正在給《左氏春秋》作注,當他聽到服虔的見解和自己一樣的時候,便把已經寫下的注解全數交給服虔。我們讀故事,為的就是想學到這些不計較個人名利的廣闊胸懷啊!

  〈文學.68左思作《三都賦》〉:左思花了十年時間寫成的〈三都賦〉不獲好評,朋友張華提議他找名家品評一下,於是左思請了大作家皇甫謐過目。皇甫謐看過後,便為他寫了篇序,〈三都賦〉隨即洛陽紙貴。這故事和清末嚴復的事跡如出一轍:那時嚴復還沒有名氣,於是請來當時古文第一大家吳汝綸品評他翻譯的《天演論》。吳汝綸讀過之後,對嚴復那一手古文讚不絕口,就提筆為他寫序,而這篇序,就成了《天演論》打入文人圈子的入場券。

  〈文學.77庾闡始作《揚都賦》〉、〈文學.97袁宏始作《東征賦》〉:譯本說庾闡不為庾亮利誘,甚至因此而貶低筆下的庾亮,而袁宏受不了陶範的威逼,把漏掉的陶侃加上,我們因而見到古人的風骨。但我對庾闡的改動因由卻不敢肯定。先看看改動的前後:
  前:溫挺義之標,庾作民之望。方響則金聲,比德則玉亮。
  後:溫挺義之標,庾作民之俊。方響則金聲,比德則玉潤。
譯文說「民之俊」這評價明顯不如「民之望」,而「玉潤」就把庾亮的名刪去。但另一本注釋則認為改亮為潤是要避諱,跟著要改望為俊押韻。這兩個解釋似乎各有理由。但再看另一段:「庾仲初作《揚都賦》成,以呈庾亮。亮以親族之懷,大為其名價……」(〈文學.79庾仲初作《揚都賦》成〉)我們先不理庾亮的舉動。要是庾闡不滿庾亮「賄賂」,那他也不會呈《揚都賦》給庾亮,更不會接受誇讚;而要呈給庾亮,亦不可能「貶低」他。所以既不是「賄賂」,也沒有「貶低」。不過這解釋仍有問題,庾闡明明在評價庾亮,不可能不知避諱,怎可能會在庾亮贈禮後才改正過來呢?疑惑疑惑。

(二)

  殷浩 vs 高殷浩:殷浩好像是個很厲害的人,「非以長勝人,處長亦勝人」(〈賞譽.81王仲祖稱殷淵源〉),就是說,他非但以長處勝過別人,連對待自己的長處也勝過別人。那高殷浩呢?就是韓劇《春日》裡面池珍熙飾演的角色呀!

  桓溫 vs 殷浩:〈政事.19桓公在荊州〉說桓溫政令寬大,「恥以威刑肅物」;〈政事.22殷浩始作揚州〉說殷浩嚴明公正,民「不敢夜行」。但在歷史上,桓溫專擅朝政,意欲篡晉自立,而殷浩卻是給人家請出山去對抗桓溫的。只是殷浩在軍事手段上始終不及桓溫,最後遭罷黜放逐。

  多一點桓溫:桓溫自大,自比劉琨等一流人物,所以在劉琨家的婢女前碰了一鼻子灰(《語林.桓溫與劉琨伎》)。他既然想篡晉自立,自然要剷除異己。一次正要殺謝安和王坦之,卻為謝安的鎮定風采折服,「憚其曠達」,只得作罷(〈賞譽.29謝安與王坦之〉)。

  也談談謝安:謝安也是《世說新語》的主角,有多篇記錄他事跡的文章。不過大部份都讚賞他鎮定自若,如〈雅量〉的〈28謝安與諸人泛海〉和〈35謝公與人圍棋〉寫道他不因巨浪而驚惶失措,也不因捷報而亂了棋局。不過有一次,謝奉被免職,謝安很想安慰他兩句,怎料謝奉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到最後謝安竟然未能說出想說的話。後來謝安就對別人說,謝奉實在是個奇士啊!(〈雅量.33謝奉與謝安〉)可見謝安雖有雅量,但遇到朋友有事就豁達不起來。至於謝奉是否真是奇士呢?他是真的放得低丟官一事,還是不高興得不願多談呢?

(二)

  「踏花歸去馬蹄香」這一句據說出自蘇軾,當時他以「拂石坐來衣帶冷,踏花歸去馬蹄香」應父親的出題。又有說,宋徽宗以這一句作畫題,要考生畫這幅畫。至於和這卷書的關係,會否意指魏晉古人那陣尚玄風氣留下來那淡淡的清香?這不就應了這地方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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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魏六朝〕春江花朝秋月夜──朝野珍聞(一)

  故事很多,這裡且雜記一下。

  韓嬰.《韓詩外傳.伯牙子期》:故事就不寫了,大意也不提了,要讀,就讀《警世通言》的第一回〈俞伯牙摔琴謝知音〉吧。我就一連讀了三次。

  劉向.《新序.祁奚舉賢》:祁奚「退休」前,晉悼公先後向他請教接替他當大夫和出任國尉的人選,他推薦了解狐和祁午,晉悼公很奇怪,因為解狐跟祁奚有仇,而祁午卻是他兒子。祁奚答他:「君王問的是誰能勝任,而不是問誰跟我有仇、誰跟我有親呀!」這就是「外舉不避仇人、內舉不避親戚」,一如《書經》上說:「不偏不黨,王道蕩蕩」。反觀現今社會,我們不是一邊呼喊「避嫌、防止利益輸送」,一邊繼續「攀關係、套人情」嗎?世風日下啊!

  佚名.《燕丹子》、王嘉.《拾遺記.淫泉怨碑》:荊軻刺秦王事敗那一節好像和以前聽的有點不同。以前是說自傲的秦舞陽被秦王的氣勢嚇得露了破綻,令秦王稍有提防;這裡卻特別記載琴師智救秦王。而〈淫泉怨碑〉入面說,秦始皇墳墓內有金鑄的鳧雁變成真鴨、又憑空多了一些鳴冤石碑,分明就是子虛烏有的事。(還加上一句說這些都沒有記在《史記》《漢書》裡,那不就像金庸說沒有史學家認得堂堂韋爵爺在《尼布楚條約》上的簽字嗎?)所以嘛,小說就是小說。

  揚雄.《蜀王本紀.杜宇化鵑》:原來這故事和聖經裡大衛與烏利亞的轇轕有點相像。蜀王杜宇,號望帝,任用鱉靈為國相。一次,望帝趁著鱉靈外出治山理河的時候,姦污了鱉靈的妻子。望帝因為心裡有愧,所以鱉靈回京後,便把帝位禪讓給他。之後,望帝失了蹤,有傳他化成了凄厲啼鳴、吻有血痕的杜鵑,也就是子規鳥。單單就這件事看,大衛明顯給比了下去:他居然派烏利亞去送死,好讓自己得到他的妻子拔示巴。

  趙曄.《吳越春秋.范蠡文種》、皇甫謐.《高士傳》:范蠡、文種二人都是越王復國的功臣,但范蠡懂得鳥盡弓藏的意思,但文種不明兔死狗烹的道理,所以范蠡可以功成身退,而文種只能橫劍自刎。究竟讀聖賢書所為何事?有人漏夜趕科場,為要入仕報國;有人甘於清貧,做其高士隱者,就好像《高士傳》的嚴光、嚴遵、韓康,便是要頂撞皇帝也不願為官。

  應劭.《風俗通義.兩婦爭兒》:和所羅門一樣,都是審理一場爭兒子的案件。編者在解說中,說這則故事輯自另外幾部書,而情節又曾化入其它雜劇記敘之中。

  王嘉.《拾遺記.薛靈芸》:薛靈芸在宮中有個雅號,叫做「鍼神」。忽然省起,古龍筆下好像有個叫薛神針的。

  沈約.《俗說.李勢女》:桓溫平定成漢,納了成漢國君李勢的女兒做姬妾。他妻子知道後,呷醋得要斬殺這名姬妾。正要動手,卻驚見這女子神態端莊,「我見猶憐」。對了,「我見猶憐」就是出自《俗說》。不過《俗說》漏了李小姐的說話:「國破家亡,無心苟活,以至於今日;如能見殺,實猶生之年!」(虞通之.《妒記》)

(二)

  每卷書的書名都摘自一些詩詞,應該是和書中的內容相配合的,可是在下才疏學淺,恐怕未能看得出當中的關聯……不過也會儘量找出原文,算是學多一點東西吧!

  元和十年,予左遷九江郡司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聞舟中夜彈琵琶者,聽其音,錚錚然有京都聲;問其人,本長安倡女。嘗學琵琶於穆、曹二善才。年長色衰,委身為賈人婦。遂命酒,使快彈數曲。曲罷憫然。自敘少小時歡樂事,今漂淪憔悴,轉徙於江湖間。予出官二年,恬然自安;感斯人言,是夕始覺有遷謫意。因為長句,歌以贈之。凡六百一十二言,命曰〈琵琶行〉。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索索。
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絃。
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
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
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絃絃掩抑聲聲思,似訴生平不得志。
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
輕攏慢撚抹復挑,初為霓裳後六么。
大絃嘈嘈如急雨,小絃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流泉冰下難。
水泉冷澀絃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曲終收撥當心畫,四絃一聲如裂帛。
東舟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撥插絃中,整頓衣裳起斂容。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蝦蟆陵下住。
十三學得琵琶成,名屬教坊第一部。
曲罷嘗教善才伏,妝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污。
今年歡笑復明年,秋月春風等閒度。
弟走從軍阿姨死,暮去朝來顏色故。
門前冷落鞍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
商人重利輕別離,前月浮梁買茶去。
去來江口守空船,繞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
我聞琵琶已嘆息,又聞此語重唧唧。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我從去年辭帝京,謫居臥病潯陽城。
潯陽地僻無音樂,終歲不聞絲竹聲。
住近湓城地低濕,黃蘆苦竹繞宅生。
其間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嗚。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還獨傾。
豈無山歌與村笛,嘔啞嘲哳難為聽。
今夜聞君琵琶語,如聽仙樂耳暫明。
莫辭更坐彈一曲,為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卻坐促絃絃轉急。
淒淒不似向前聲,滿座重聞皆掩泣。
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

白居易.〈琵琶行〉并序

  也許因為這首詩很老,又或者很長,各個版本總有些字詞不同。有些是異體、相通字,如「予、余」、「暗、闇」、「回燈、迴鐙」、「六么、綠腰、錄要」、「伏、服」、「繞、遶」等;又如「因為長句,歌以贈之」一句,有些版本作「因為長歌以贈之」。不過這些對理解原文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有一類卻是連字都換掉了:「間關、閒關」、「冰下難、水下灘」、「幽愁、幽情」、「嘗教善才伏、常教善才伏、曾教善才伏」、「鞍馬稀、車馬稀」等等,似乎是難以還原本來面目的了。這對內容無疑有點改動,帶出的情感也因而有所不同。可見研究文學的,不少心血都花在考證上了。這裡就只能拼湊成這個模樣。

  想了好多天,終於想到一個以「春江花朝秋月夜」為題的原因。〈琵琶行〉雖然主力記載琵琶女的琴藝,但也記述了士大夫和歌伎「同是天涯淪落人」自身的故事。一句「春江花朝秋月夜」,點出卷一輯錄的朝野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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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話中國古典短篇小說全集  到圖書館借了《【漢魏六朝】春江花朝秋月夜——朝野珍聞》,是卅一卷「白話中國古典短篇小說全集」的第一卷。看首頁的印章,是零一年十月底上架的,我是第一個借書人。

  洋洋三十一冊,若我能每週看一本,也要八個月——但我的合約只到明年三月啊。不過我有虎頭蛇尾的前科,說不定熱度只夠維持三個月?正如案頭那部《悲慘世界》,我不是興致勃勃的看完了第一部嗎?可第二部連〈滑鐵盧〉一章還沒有看完。。

  為甚麼忽然興起想讀完這套書呢?若平日吃完午飯後還有時候,總會溜到圖書館去。難得在大學工作,豈能錯失偌大的圖書館?對著茫茫書海,之前有點漫無目的,東張西望,總不能把一本完完整整讀完。一天閒逛,驀然看見這一套書,心想:古時候我國有甚麼小說呢?便拿來看。讀下來才知道有很多有趣的故事。
  後來再想:雖然這是白話翻譯,難免和原著有著差距,而要把中國古典小說放在三十一本書中,編選節錄自然避不了。讀原著當然好,但要是讀得不明不白、不知所云,似乎又失卻了意思。而從另一方面看,精選本的好處在於讀到的都會是最精彩的文章:「書有未曾為我讀」,試問有多少人能夠讀遍天底下所有書呢?
  雖然不知道能否把整套書看完,又不知道看完以後還會記得多少,但是仍然希望讀得多少就讀多少。有時候,真佩服古德明先生,往往能以古鑑今。(他引的故事幾乎都未曾聽過,但其中一次說的,我竟然讀過。故事一時忘了,但在哪裡讀依然記得清清楚楚。那次約了朋友打羽毛球,我早到了,就在圖書館打發時間。本來想找幾張紙來寫點東西,但圖書館服務處居然連一張草稿紙也沒有。沒奈何,隨手拿了本書看,應該是《說苑》吧,就讀到了古德明先生後來引用的故事。)

  後記:剛剛和爸爸有點爭拗,為的正正就是這題目。原本他向我潑了盆冷水,說現在還有人讀這老掉牙的故事嗎?我當然不服。之後他拿起來看,又問怎麼是白話文?言下之意,當然是「要讀就要讀原文」,把文言文學個透;而且也該貴精不貴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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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嘜微小小說  看完了《麥嘜微小小說》。

  一直都知道春田花花幼稚園的校長就是下邊德和燒味的老闆,又當過賣《黃巴士》的報販。但看了〈我的校長光頭〉後才知,原來校長擔任校長不過是「頂住先」的,這所學校是校長給他國內的未來老婆阿花的;甚至連 Miss Chan Chan 也是頂替的。但到了最後,阿花始終沒有出現,學校(連燒味舖和報攤)也頂了給人,Miss Chan 也走了……

  〈那淡淡濃烈的滋味〉就是那個麥兜吃火雞的故事,那個搬上了電影《麥兜故事》的故事。「我還發覺到,火雞的滋味,未吃與吃第一口間,已是它的最高峰,之後,不過在搓磨。」

  最喜歡的還是〈一條簡單的道路〉。每次碰到在街邊在行乞的,都不期然想起這個故事:「我還看見他把自己很少很少的零用錢給一個很可能很可能是騙子的乞丐。」麥嘜在故事的結尾這樣寫:「但麥兜照舊是這樣大食——大『篤』——肥——大力——好心,多麼簡單的一條路,多麼難走,多麼易走。」

  另外的小故事:〈永遠的布穀鳥〉、〈神奇小隊長〉、〈三隻小豬〉和〈屎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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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 (Tue Aug 30, 08:09:56 AM HKT) 留言說:
actually, the reason i don't read McMug is that.. i always feel like i don't understand and feel stupid as a result..
the same applies to snoopy. hv i lost my "child-like" understanding or hv i never understood the world in that way? can i learn to be like t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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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小吉 (Tue Aug 30, 10:16:51 AM HKT) 留言說:
麥嘜的故事確實比較古怪.主要分兩類吧:給大朋友的和給小朋友的..

很早期很早期很早期的時候,麥嘜的四格漫畫是給小朋友看的.後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故事變得長了一點,變得更像寫給大朋友了.

再後來,甚至給小朋友的也是給大人的.像那個屎撈人..

史諾比呢?其實我也「飛」看的..反而加菲就每每捧腹,就像這幅,直接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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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晚濤【叁集】  《明月晚濤》剛出版了叁集。
  一直都有看古德明在蘋果日報的專欄《常山月旦》,他的結集《以古非今》和《明月晚濤》都斷斷續續的看過。要是我懂得何謂偶像,他也許會是其中一位。

  但有時候,覺得他會活得很苦,因為他太有原則,似乎世界上每一件事都衝著他來。在文字上固執,在文化上固執,在國情上更固執。
  所以讀他的文章,很辛苦。因為他字裡行間,不只筆伐那些人,連我們也一併罵進去。當然不好受,但又無可辯駁。

  他很低調,過去只能從文章裡知道他的事。早陣子《壹週刊》有一篇他的專訪,內容算是詳盡的了。
  他最自負的一句話:「我的資格只有三個字:古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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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嘜寧靜聲音  極速看完了《麥嘜寧靜聲音》,所以就只記著了第一個小故事〈麥嘜的校褸〉。
   故事說,麥嘜在學校裡經常和同學仔掉亂了校褸,早上明明把一架黃色的林寶堅尼放入褸袋,回家時卻變了一架巴士!每天都充滿驚喜、意想不到。後來,媽媽把麥嘜的名字縫在校褸上,從此再沒有將校褸弄錯了。但麥嘜依然奇怪:為甚麼早上放在袋裡的東西還在呢?也好,可以繼續吃那包吃剩的金龜嘜魷魚絲。

  前兩天《妙手仁心Ⅲ》的程至美也講了個故事:一個詩人希望小仙子給他最好的東西,但小仙子沒有這樣做,反而把詩人的一切都變走了。半個月後,小仙子回來,把之前變走的都變回來。詩人發現,他一直擁有的就已經是最好的了。

  這類故事總說不盡,你有你的動聽,我有我的幽默。不同的包裝,但都是教人知足。但我們永遠不會懂得。
  因為我們還沒有失去過。

  有人這樣說:要讓小孩子試試、碰碰釘,他們才會學會。
  不算錯,只是,我們不一定都能受得起這些釘子……

  想寫得像麥嘜,可惜我不是謝立文。
  但謝立文好像也不多像麥嘜了。

  書裡第二個到第八個小故事:〈中秋的月亮〉、〈頭頂寧靜的飛機〉、〈秋分時分〉、〈我家的衣櫃來了隻雀〉、〈麥兜的禮物〉、〈這大髀是你的嗎?〉和〈那一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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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爸爸.忘不了  這天是教會新教育中心的啟用典禮,有想過出現,但因為晚了起床,誤了時間,只得作罷。但離詩班練詩還有近半小時,索性在教會的圖書館裡看書,看的就是這本《好爸爸.忘不了》。

  兩姊妹在沙士期間失去了爸爸。雖然年幼,但卻因為她們對神單純的信心,反而令她們的媽媽得著扶持、得著安慰。
  整本書有圖畫有文字,有故事有英詩,都訴說著她們跟爸爸和媽媽的愛情:如何捨不得爸爸、爸爸是如何的英雄、她們會怎樣伴著媽媽……充滿童心、充滿恩情。當中也有傷心失落、流淚的時候,但她們堅強得連媽媽也感到自豪。

  封底有多位知名人士的推介詞,中間不乏讚賞。有的說,看的時候忍不住流下淚來。我倒不覺得想哭。很多時候,現實世界的事情並不能叫我哭,反而虛構的情節或可賺得我的眼淚。也許我的感情已經麻木了,因為現實世界的事情總比不上虛構的情節煽情。
  又或者,不想哭,可能只因我不過想打發時間,亦可能只因我真的冷酷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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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ul 08 Fri 2005 22:50
  • 元曲

蒙元的新詩——元人散曲  在中央圖書館借了三本書:《蒙元的新詩——元人散曲》、《小橋流水——元曲》、《元曲三百首箋重訂槀》,才知道自己完全不認識元曲。
  唐詩宋詞元曲,三者各自是這三朝中最燦爛的文學。我的認識到此為止。

  中學時候也讀過三首元曲:

枯籐老樹昏鴉,小橋流水平沙,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馬致遠.〈天淨沙.秋思〉

南畝耕,東山臥。世態人情經歷多。閒將往事思量過。賢是他,愚是我,爭甚麼?

舊酒投,新醅潑,老瓦盆邊笑呵呵。山僧野叟閑吟和。他出一對雞,我出一個鵝,閑快活!

關漢卿.〈四塊玉.閑適〉二首

小橋流水——元曲  也許老師亦曾介紹過元曲的起源體制規律等等,只是印象全無。揭過這幾本書,才知道每首元曲可以有襯字、增句,幾乎句句押韻而平仄字可通押,但皆有規矩依循,並不完全隨意。例如「斷腸人在天涯」這一句,雖然意義上是三三之分(斷腸人、在天涯),但在音節上卻應該是二二二之分(斷腸、人在、天涯)。

  一看就知比填宋詞複雜。甚至連元曲的分類也不清不楚。元曲通常分為兩類:散曲和劇曲。劇曲就是雜劇,而散曲包含小令和散套。小令大多數都是隻曲,而散套就是把幾首同宮調或管色相同的曲組成,又名套數。但如《元曲三百首箋重訂槀》所言:

蓋以小令每曲獨立,渙然不相統屬,故曰散也。套數則不然,一套之曲自數曲至數十曲不等,其中各曲,文情聲情必須互相貫串,不能獨立,故稱套。

這樣說來,又豈能把小令和套數統稱為散曲呢?另外,

元人以小令套數為樂府,與唐詩宋詞并稱,而雜劇不與焉,亦自有故……皆以作者卑下,不齒雜劇。

後來,雜劇總算找著了有識之士,得到中肯的評價。

  看過三數本書,寫了一大堆字,都未能得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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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忘卻的紀念(簡)  聽過講座後,隨意翻了本新書,是本記著八位早逝文人的集子.書內的篇名頗特別:〈志摩之橋〉、〈望舒之巷〉、〈三毛之漠〉、〈路遙之路〉、〈小波之性〉、〈海子之海〉、〈顧城之城〉,全就著他們的作品或個性而編.但最有意思的是〈達夫的郁〉。郁?甚麼郁?郁達夫的郁?
  原來,這是本簡體字的書,而郁是鬱的簡化字。〈達夫的郁〉就是郁達夫的憂鬱。要是到時繁體字版變成〈達夫的鬱〉,那層意思就沒了。
  終於發現了簡化字第一個好處!

  八位文人,稍有認識的只有徐志摩、郁達夫和三毛,顧城和戴望舒也好像有點印象。

  匆忙翻閱之際,記下了兩首短詩,都是顧城的: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顧 城.〈一代人〉

你,
一會看我,
一會看雲。

我覺得,
你看我時很遠,
你看雲時很近。

顧 城.〈遠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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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 (Wed Jun 22, 11:10:56 PM HKT) 留言說:
這本書好像很有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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